「摘抄」无中生有
2019-05-18整理下最近的记录,也算这个博客的第一篇。
我喜欢坐地铁,喜欢白日梦和微服私访的错觉,也喜欢那茫茫的威胁,万人如海,要把自己藏在自己里,被逼着凝聚起来。到站,停稳,简捷地起身,几乎是在表演坚决,继而看见肉体和精神像电子缠绕质子,难以逃逸地吸附在意志周围。从地铁站冒出来,秋风拂面,那一时刻这个人完整得像是要去赴刑。那错觉真好啊,放纵又何妨。
三娜说,那不就是盲目么。 姐说,也不是,很多事情都没那么复杂。好多人出国一年就转系,学计算机,好找工作,要不就学生物统计,好当教授,都特别有计划,我也挺想那样儿的,但是就是不行,打不起精神来。强打精神特别累。 三娜隐隐觉得那样的人生也早晚都要露出破绽的,不好意思说,自己也不敢信实,因为太像是自我安慰。
等跳绳结束,同学都散了,她坐在马路牙子上跟王宇讲银行那一幕,说着就如愿哭起来。知道骗不了他,又在外面包裹表演性表演,严肃的辩护,机智的玩笑,亦真亦假的卖弄,最后混合成——一种令人厌恶的对爱的歇斯底里的绝望的渴求。大学生活几乎一直如此,长期慢性、非常难看的自毁。那里面有过什么珍贵的东西么?回想起来在核心在起始的地方,那羞惭是真实的、完全无辜的吗?算得上美好吗?已经不重要了,垃圾桶里就是有珍珠也没办法拣出来。
一娜和二娜有一张合影就是站在这里,照片夹在一娜每周寄来的信里,三娜兴奋地拿给同学看,说不清楚到底在炫耀什么。她忽然想到后来一切都与那时想得不同,那失望像天空落进湖里,竟然从来没有跟自己好好地承认过。如果诚实起来,就会有一场大雨从天而降——这想法含含糊糊,晃了一下,躲过去了。
第二年有一天二娜拿着风筝出去了,一娜叫三娜去找她吃晚饭,迎春花开得要腐烂的样子,大风扬尘,扫在脸上又冷又脏,对面中学操场上只有几个人,三娜远远看着姐姐收线,她张不开嘴,也不想走过去,隔着一张屏幕。深夜里想起来非常像电影,像他们说的残酷青春。回忆说谎,美无情。